在决定着手启动这个系列的时候,有一个问题就在始终困扰着我。我本想是通过这个系列记录人生记忆中尚存的情景片段的。然而这些情景片段自然也是应当包括我自己的内心活动的。只是这些对于我而言,还是非常重要的,毕竟一个人的人生除了外界以外,他的内心世界也是很重要的组成部分。那么在曾经记忆中的某个时刻,我内心中所未曾暴露出的肮脏不堪,误会龌龊的念头是否有必要,以及我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将其展现出来呢。不得而知,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让自己就像漂浮在水面上一样,随着思绪而漂流,顺其自然吧。但若要问我内心的想法的话,我还是更希望把整个系列尽可能全面的记录自己的人生,拷问自己的灵魂,唯有如此在我今后的日子里,我才能够迎来更加彻底的反思与蜕变。
在幼儿园的时候老师会组织我们画画。而我最爱画的也是只会画的就是上面一个平行四边形和一个三角形,下面一个矩形和一个正方形组成的一个轴侧视角的房子。每次涂不同的颜色,所以事实上我在很小的时候,想象力并不怎么丰富。在一次布置作业回家画画的时候,我照着田格本上的封面剽窃了上面鸭子的画法,作业交上去后得到了表扬。作为绘画作业来讲,“照着画”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后来,因为我们幼儿园也算是和文艺沾点边,于是组织我们去天坛公园参加一个儿童绘画活动,大家一起在一个横的画幅上画。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后来到了初中,学校又搞了一次这种活动,那次我也参加了。可是作为一次公众的活动,我觉得我就不该画那只鸭子了。但是我凭借自己的想象又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内容,于是我在那次活动上又画了一边鸭子。最后每个参与的人都发了一套很高级的水彩笔,但是我总感觉很不舒服。尽管当时并没有人指出那只鸭子的原创性,或者大家版权意识并没有建立,没有人觉得这种活动不应该画别人画过的东西。也许有人也能够认出那只鸭子就是练习本上的鸭子,但只是懒得去跟一个小孩子较真罢了。
就在幼儿园的生活即将过去的时候,还发生了这样一件事。那是在我家已经搬到了靠近南门,正对生产区西侧大门的排房以后。有一天傍晚,我正在我家那排的东口玩。那里有两三个横置在路边的水泥管子,水泥管子因为断裂,导致里面的铁丝露了出来。我就一个人在那儿玩。忽然一个不小心,在水泥管子的断裂的部分不小心脚一滑,裸露出的铁丝将脚踝的部分划破了大概长为两到三厘米长的一个口子。当时感觉血流的特别多,吓得我赶紧跑回家。我家人带我去门诊部清理了伤口,涂了紫药水。实际上伤口并不深,也就很快止了血,这或许是我人生中第一个伤疤了,直到现在还能在脚踝处看到那道浅浅的疤痕。
因为我在幼儿园上了“大班”的缘故,所以到了小学之前准备入学的时候,我可以不用上学前班了。于是我就很幸运的在我奶奶家,在一年级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是在家玩。那时候我有一本米老鼠的小人书中有这样一个故事,讲的是大坏蛋皮特企图利用蛋糕里隐藏的锉刀越狱的故事。当然,我在那个时候是并不认字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小时候总会一遍遍的看那些故事书,因为每次看都会有新的收获。比如第一次看只记住了图案,而第二次看就能认识一些文字,就像一个个图层一样,最终叠加到一起,成为了对整个故事的理解。然而到底这个故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理解的,也就记不清了。只能记住最终讲了什么,理解的过程却是难以追溯。就像我们在成长中,有些事情一旦懂得了,知道了,就再也回不到懵懂无知的视角去看待了。
说回那个故事,在那个故事中最让我着迷的其实并不是情节的跌宕,反而是画的那个蛋糕。蛋糕上盖有厚厚的一层奶油,并且奶油叠加的感觉特别有质感。所以呢,我就特别喜欢在我奶奶家的院里玩“扣饽饽”,用装满沙土的一个小盆在地上一扣,就会出来一个小盆形状的圆柱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蛋糕。我用水和细图和一些稀泥,倒在上面,就模拟出类似蛋糕上奶油的效果,颇有成就感。
还有的记忆场景是我奶奶推着小板车带我去粮店。我相信北京的同为80后的朋友如果听到小板车这三个字,应该就能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就是那种可以乘坐两个小朋友,中间搭一块木板的小车。全包围的设计让我坐在里面特别有安全感。在粮店边上有一个小卖部,奶奶每次都会给我买话梅肉。
这应该就是我在学龄前的所有回忆了。每当写到一个节点的时候,我都尽可能的在脑海中过一遍当时所处的每一个场景,避免出现遗漏,但尽管如此,我们的记忆也依然不足够可靠。或许会在今后的某个场景的刺激下重新唤起一些回忆吧,更多的工作可能是在我所有回忆都记录之后的整理工作当中。
接下来我迎来了小学入学。当我到了学校之后,才发现有不少同学已经在学前班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其实这样说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大学前的学习生涯的每个阶段,似乎都是以一种插班生的状态进入的,也就是加入一个大家都已经相识的集体中。这种感觉对于内向的我来说,挺不舒服的。直到大学毕业实习的时候,当时女朋友的一番鼓励才让我算是完全摆脱了这种“融入困难”,她对我说:
“你作为一个团体的后加入者,别人没有责任与义务来主动接近你,大家都已经玩的很好了。所以你只有去主动的接近大家。”
有一个关于书皮的回忆。是当时我们用的都是那种能够很方便的套在书上的书皮。颜色是那种各种颜色半透明的,缺点是用一段时间就很容易裂开。当时我的同桌是我家附近一个家里开小卖部的女孩,她给我演示用指甲在她的书皮上轻轻的划,能出现那种浅浅的波浪的划痕。然后她让我在她的书皮上也试试。我一开始说不了,她很热情的邀请我,让我试试。于是我就在她书皮上划了一下,结果因为用力过度,把她的书皮划破了,她就生气了,扬言要告诉我家人。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个坏消息,因为我家附近的街坊邻居大家购买各种柴米油盐都会去她家开的小卖部,她肯定会在我家人去买东西的时候告状。于是我惴惴不安的度过了好多天,只要听到我家人说要去小卖部买东西,我都会紧张起来。但是最后我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惩罚,不知是她家人认为这件事不值一提,还是我家人觉得这件事没啥大不了。
当时校园里有个大沙坑,在课间活动的时候,我们都喜欢跑过去活动。各个年级的都会聚在那里。我们喜欢在沙坑边上的墙根下拿大顶。因为一开始我不敢,于是就在家里边练。一开始是在我爸妈的床上练,后来会了以后就在外屋的硬地上练。当时有一面墙,厚度大概有一边穿衣镜的宽度。我就在那面墙上练习拿大顶。我还在那面墙的侧面绘制每一年的成长高度,在画完刻度后,我还笨拙的写上 xx 几岁时,边上还配一张图,那张图上我会给自己画成拿着一把枪带着墨镜很酷的未来战士的感觉。我后来还继续在特别高的位置画了 xx 老年时的刻度,然后给自己的形象画了一个拐棍。
等过了一段时间,拿大顶的流行已经过去了。大家开始比起了双手撑地侧着翻跟头。难度系数其实并不高,很多人都会。但是当时我们的同学当中有一个是练武术的,他居然会前空翻。这个难度级别就属于把我们直接碾压了。我既不甘于平庸只会侧翻,更不必说丑陋的与狗熊一般的前滚翻,而又始终练不会前空翻。至于最后有没有练会前空翻我也忘记了,但那种天旋地转以及一瞬间学会的激动感觉让我觉得我似乎曾经学会过。总而言之就在我尚未学会前空翻的时候,我强行用拿大顶的方式在沙坑中翻了一个跟头,确切的说并不能算是翻跟头。这在卖艺中好像有个专有名词,就是拿大顶一样,但是整个人翻过去后背拍在地上,是一种非常伤身体的表演,正因如此当时翻完之后我觉得巨难受,跟被降龙十八掌一掌打在后心一样。缓了半天才缓过来。